康珠美演奏完毕后获得指挥爱华德(左)的夸赞(辜晓进 摄)
三八女神节,深圳交响乐团的周末音乐会也与时俱进,请来韩国美女小提琴家康珠美,演奏备受欢迎的西贝柳斯《d小调小提琴协奏曲》(简称“西小协”);又把前音乐总监克里斯蒂安·爱华德从柏林请回来,指挥马勒纷繁庞杂而悲天悯人的《a小调第六交响曲》(简称“马六”),把一场音乐会弄得沉甸甸的,正如这场音乐会之名称——命运之锤。
韩国自郑京和始,就不断涌现优秀的美女小提琴家,包括蜚声古典乐坛的沙拉·张、申娴淑和此次来深的康珠美。生于德国一个韩国家庭的康珠美是真正的神童:3岁学小提琴,4岁就被德国曼海姆音乐学院录取,成为该校有史以来最年幼的学生;5岁即与汉堡交响乐团合作首演;6岁登上德国《时代周刊》封面;7岁就获全额奖学金入读美国茱莉亚音乐学院。她的老师也很厉害:先有培养了文格洛夫、列宾等小提琴大师的吕贝克音乐学院的扎哈·布朗,后有帕尔曼、密多里(美岛莉)等名家的恩师、茱莉亚音乐学院的多萝西·迪蕾(已故)。不仅如此,康珠美还和去年来深演出的日本女小提琴家诹访内晶子相似,具有一种古典美和百合花般的独特气质。
康珠美(来源:深圳音乐厅网站)
去年来访的日本小提琴家诹访内晶子(来源:网络)
康珠美当晚于上半场出演,选择的曲目极具挑战性:西贝柳斯的《d小调小提琴协奏曲》。她的用琴则是斯特拉迪瓦里产于1707年巅峰时期的作品,被命名为“前施特劳斯”。这把琴经她演奏,低音浑厚坚实,高音明亮圆润,呈现出很强的穿透力,即便我这次在深圳音乐厅J区6排这样较后的位置,音效也完全无损。坚实的低音很适合“西小协”这样需大量G弦高把位演奏的曲目。借助明亮的高音,康珠美也令人满意地营造出“西小协”辨识度很高的第一声:凄厉,哀婉,意味深长,直抵人心。
康珠美的演奏,音色饱满,框架工整,在处理快速的双音和八度等高难技巧上游刃有余,且特别追求声音的优美感人——这在第二乐章的抒情段落体现尤为充分。西贝柳斯这部作品常常让独奏小提琴成为交响乐中的一个声部,承担更繁重的任务。康珠美不负众望,时而与乐队融为一体,更多的情况则与其竞奏抗争,在喧嚣中展示小提琴的独特魅力。
上图为康珠美演出后谢幕(辜晓进 摄)
不过,正如我当晚在一个古典烧友群里所言,依我个人偏见,“西小协”还是一部偏男性的作品。其宽阔的音乐视野,强大的戏剧张力,剧烈的节奏冲击,跌宕的旋律走向,导致其演奏既要求技术,要求乐感,也要求体力,因而似乎更适合男性演奏家完成。历史上,虽然女小提琴家几乎都会触碰“西小协”,但此曲的经典,却都是海菲兹、格罗米欧、奥伊斯特拉赫等男演奏家创造的。康珠美的师兄文格洛夫和列宾的版本也可载入史册。特别是文格洛夫,演奏此曲时,我个人认为不仅技术直逼海菲兹,音乐性似更胜一筹。当晚康珠美演奏第一乐章的华彩乐段,我就觉得不仅速度稍慢,张力也略嫌不足。此外,当晚可能是我坐的位置稍高的缘故,在某些弱音区,圆号声部的音量似控制不够,掩盖了小提琴的光芒。
当晚的重头戏还是有着“悲剧交响曲”别称的“马六”,当然这个别称是马勒自己写的还是后人所加,尚有争议。“死亡”几乎是马勒所有交响曲难以回避的主题之一,但此曲中的灰暗阴沉却贯穿整部作品,再加上马勒曾说“我一生所忍受的不如意的遭遇,都集中到了这部作品”,所以“马六”的悲剧主题是板上钉钉的。此外,这部作品一如马勒其他交响曲作品,编制很大,铜管声部就用了8把圆号和6把小号,且时长仅次于“马三”(当晚用了约87分钟),加上很高的演奏难度,对乐队和指挥都是考验。当晚舞台上还出现了一位稀客:位于两架竖琴身后的立方形大鼓和硕大的木槌。这个“命运之锤”此次在第四乐章中被使用了三次(在一些演出中只用两次),每次都震撼全场。负责小军鼓的打击乐手兼司此鼓,要抡起大锤按节奏需要准确击打,似亦非易事。
上图为深交在爱华德指挥下演奏“马六”(辜晓进 手机拍摄)
打击乐家族的新秀立方形大木鼓(辜晓进 摄)
“马六”还是马勒十大交响曲中较少按传统的四乐章创作的曲目之一。不仅如此,他还将行板乐章从通常的第二位置改到了第三。马勒于1906年亲自指挥首演后自己将其调整回来,后来又否定之否定,恢复原来的次序,导致世间有两种“马六”演奏版本。深交此次是按已经形成惯例的马勒最后确立的版本演奏的。
大概是老指挥回来和作品的挑战性,深交乐手们都呈现较为兴奋的状态,铜管声部表现尤佳,整个演奏水平受到乐迷们的高度肯定,音乐会结束后赞声一片。
上图为康珠美演奏完毕谢幕和接受献花(辜晓进 摄)
上图为乐队首席张景婷,下图为大提琴首席卡伦·科恰良(辜晓进 摄)